☆、第 46 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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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羽？厄兒又瞅了瞅臺下的那個人，這就是傳說中的公子羽？無所不能的公子羽？富可敵國的公子羽？容顏絕世的公子羽？
等等……厄兒在心裏懷疑道，公子羽不是一直帶著面具嗎？大家怎麽知道他容顏絕世的？
正在厄兒納悶的時候，下一刻，便聽夢蝶幽幽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舍得摘掉你的面具嗎？”
天啊！厄兒在心裏一聲長嘆，她跟夢蝶要不要這麽心有靈犀。
於是，厄兒也正了正身子，捧了茶杯，認真的盯著臺下的那個公子羽，等著他摘掉面具的這一歷史性時刻。
厄兒想，她如果見到了公子羽的真面目，回到青城一定得跟街坊鄰居的一頓海誇。
可是，下一刻，當厄兒看見李默然那張熟悉的面孔時，那端在手裏的茶杯，卻“啪”的一聲碎在了地上……
“李默然……？”厄兒慢慢站起身，看著騎在白馬上的那個身影，驚訝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夢蝶的身子顫了顫，原來，他叫李默然，他的事情，果然只有她知道……
厄兒等著李默然回話，卻見李默然將視線轉向夢蝶，冷冷問道：“解藥呢？”
厄兒也將視線轉向夢蝶：“什麽解藥？難道你給他下毒了？”
“給他下毒？我沒那麽大的本事……”夢蝶盯著李默然，眼睛裏藏著一絲糾纏的情緒。
厄兒頓時寬了心，感概道：“我就說嗎，怎麽可能為了逼他摘掉面具就給他下毒嗎……”
“我是給你下了毒。”夢蝶轉過頭，滿眼怒火的盯著厄兒狠狠說道。
厄兒眨了眨眼，突然覺得事情怎麽有些亂……
厄兒瞅了瞅李默然，剛想問清楚怎麽回事，卻聽見李默然再一次冷冷的對夢蝶問道：“解藥呢？”
“哈哈哈……”夢蝶突然大笑不止：“公子羽，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知道天底下什麽人最不能得罪嗎？是女人！尤其是善妒的女人！你當初那樣對我，就該料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解藥？呵呵，你若不來，我興許還會給她解藥，可你來了，就算死，我也要讓她給我陪葬！”
說到最後，夢蝶那原本艷麗的面龐，此刻已是一團扭曲，厄兒看著這樣的夢蝶，突然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來李默然就是傳說中的公子羽，而夢蝶喜歡上了公子羽，然後給自己下了毒，就是為了逼李默然過來，可是……為什麽自己一點中毒的感覺都沒有……
別說厄兒，此時的夢蝶心中也是十分詫異，她明明在厄兒的杯子裏塗上了毒藥，按道理說兩盞茶的功夫應該就會發作，可現在都過了這麽久，她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來不及多想，夢蝶生怕李默然會生疑，立馬拿起旁邊一個小宮女手裏捧著的弓，很熟練的拉弓上箭瞄準李默然道：“我雖然善妒，但也知道成人之美，你站在那裏讓我射三箭，倘若你不死，那說明你同她有緣，我便給她解藥，成全你倆。但若你死了，就全當是你還我的債，如何，你敢還是不敢？”
李默然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道：“有何不敢，只是，若我真的死了，你也要將解藥給她，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夢蝶嗤笑一聲：“這可真不像公子羽說的話。不過，我答應你，倘若你死了，我立馬就將解藥給她。”
“等一下！”厄兒一看夢蝶竟然在這玩兒真的，立馬著急的朝李默然奔去，卻不想，身子突然被兩個宮女架住，掙脫不得，只能沖李默然大聲喊道：“李默然你瘋了！她計劃的這麽周密，指不定練了多久了，這三箭射過去，肯定有一箭會中啊！”
李默然騎著馬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厄兒的眼神閃過一絲欣喜：“厄兒……你是在擔心我嗎？”
“你還往前走！”厄兒氣不打一處來，又大聲喊道：“廢話！莫名其妙的跑過來送死，而且還是因為我，你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啊！”
“呵呵……”李默然輕輕笑了一聲，那好聽的如同春風化雨的笑聲裏竟然沒有半分畏懼。
厄兒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再勸幾句，就聽李默然雲淡風輕的對夢蝶道：“我就站在這裏，是生是死，看你的本事了。”
李默然的態度，讓夢蝶頓時怒火中燒，於是，這第一箭，夢蝶甚至來不及瞄準，松手就是一箭，不過，即便如此，夢蝶這在凉月學的射箭功夫也堪稱了得，竟然也能射中他，只是，這一箭，射在了李默然的左臂上。
厄兒心裏一緊，再看李默然卻只是微微晃了下身體，臉上依舊是往日那平靜無波的表情，於是一顆懸著的心又微微落下了一點。
“這一箭，算你走運。”夢蝶神色間含著陰厲，盯著李默然看了半晌，又重新拉弓上箭，穩了穩神道：“這一次，你就等著受死吧！”
說話間，那只瞄著李默然的箭已經離弦，直直向李默然的胸□□去。
這一次，那支箭不偏不倚的射進了李默然的左胸口。
李默然吃痛悶哼了一聲，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微微蹙著眉，表情有些沈重。
“還有一箭……請娘娘射吧。”李默然擡起頭，看著夢蝶，淡淡說道。
其實方才看見那支箭真的射中李默然的胸口時，夢蝶心裏也不由得顫了一下，但她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是瞞不過昭武漠，事後她也只有一死的份兒，所以這次，她要的就是三個人同歸於盡。
於是這第三箭，夢蝶毫不猶豫的瞄準了李默然的額頭，這一次，她要他一箭斃命。
厄兒看著李默然胸口的箭，腦袋“嗡”的一聲，那是心臟的位置，難不成，他今天真的會死在這裏？
“李默然！你瘋了！快走啊，她騙你的，你看我哪裏像中毒的樣子啊！”厄兒一邊努力的掙脫著，一邊急的直跺腳，一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沒瘋。”李默然坐在馬上，依舊是風姿挺拔的氣勢，他看著厄兒淡淡笑道：“第一次見你因為我著急成這樣，我很高興。”
厄兒楞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卻見夢蝶手中的箭已經飛了出去。厄兒看著那箭，心跳和呼吸好像都停止了一般，來不及祈禱，那箭已經逼近了李默然的額頭。
厄兒閉上眼，心口一陣生疼，可下一刻，只聽“啪”的一聲，那支箭好像掉到了地上。
厄兒睜開眼，果然看見那匹馬的腳下躺著兩只羽箭。
厄兒向另一個方向望去，看見了凝語和他爹正帶著一大批侍衛向這裏趕來。
謝天謝地，厄兒剛想松口氣，卻見李默然突然翻身從馬上摔了下來，單膝跪在了地上。
“李默然！”厄兒一邊喊著一邊就要沖過去，可不曾想，夢蝶竟然從箭筒裏抽出一支箭，正憤怒的朝自己撲來。
未等她靠近自己，另一只羽箭從厄兒身邊擦身而過，毫無偏差的射進了夢蝶的心臟。
夢蝶身子一顫，片刻的楞怔之後，嘴角揚起一抹妖異的笑……
她捂著胸口，無視著昭武漠手裏的那張弓，也無視厄兒的生死，她只是一步一步的走下高臺，朝著李默然的方向一點點挪去。
她走到李默然身邊，終於無力的倒在地上，嘴角的那抹笑卻一直未消散，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看，跟你最有緣分的其實是我，連死，也只是我們兩個……”
“錯，只有你一個。”李默然松開手中握著的箭，卻見那箭尖上沾染的血跡只有很短的一部分，那支箭，根本沒有射進他的心臟。
“你！”夢蝶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原本傾國傾城的容顏此時卻猙獰的有些可怖。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夢蝶的情緒幾近奔潰，一時間淚如泉湧，讓人看了，頓時覺得有些可憐。
李默然站起身，低頭俯視著地上那個穿著紅衣，面容可怖，眼神裏滿是不甘和怒火的女子，淡淡說道：“在這世上，因妒而生的恨，從來都不得善終。”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夢蝶躺在地上，看著眼前那張俊美的容顏，終於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裏。
因妒而生的恨，從來都不得善終。
原來如此。
夢蝶苦笑一聲，輕輕閉上了眼睛。
厄兒沖下高臺，看看李默然，又看看他手中的箭，喘了口氣道：“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話音剛落，卻見李默然突然向自己倒了過來。厄兒一時沒承住李默然的重量，只好扶著他一起坐在了地上：“你不是抓住那箭了嗎？怎麽還……”
“騙她的。”李默然閉著眼，輕聲說道。
厄兒楞了一下：“騙……騙她的？你騙她幹嘛？她都已經快死了，騙她有什麽用，你不知道射進心臟的箭不能□□嗎？”
“知道，我只是想告訴她，她這樣對你，沒有好下場。”李默然睜開眼，看著厄兒滿眼的擔憂，突然覺得很滿足。
“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厄兒心頭湧上一股酸澀，看著李默然越發蒼白的臉色，眼淚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李默然擡手擦了擦厄兒臉頰的淚，淡淡道：“這兩天，我不吃不喝不睡，星夜兼程的趕來，就是為了護你平安。你沒事，這樣很好。”
說話間，李默然已經暈了過去。昭武漠和凝語騎著馬趕過來，連忙封了李默然的幾處穴道，然後命人將他扶上馬背，帶著他直奔皇宮而去。厄兒同凝語騎了一匹馬，也一同趕了過去。
原本還“熱熱鬧鬧”的高臺此刻突然安靜的有些詭異，偌大的場子，此時只剩下了收拾殘局的兵士。
白玉寒站在高臺周圍的樹林中，看著厄兒離去的身影，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此時已深深嵌進了身旁他扶著的那棵古樹中。
方才在昆侖山頂，小摳突然說，他聞到了血的味道，而且，還是李默然的血。
他想，這裏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李默然突然只身一人趕到凉月，應該不單單只是為了見厄兒一面。
他這樣做，一定是因為厄兒有危險。
桃兒和軒尤也覺得此事頗為蹊蹺，遂讓他收了靈力，暫時靠他們三人先穩住了陣勢，讓他速去速回。
白玉寒轉過身，帶起一陣蕭瑟寒風，消失在了一團雲霧之中。
他不介意多一個人保護她，他只是不想看見，她會為別的男人掉下眼淚。
凝語帶著厄兒將李默然送到了皇宮中距離狩獵場最近的一間偏殿，不一會兒，便有大夫匆匆趕來為李默然診了脈。
那大夫摸著李默然的脈象，心裏有些生疑，這脈象平穩，看似並無大礙。大夫皺了皺眉，又查看了下李默然的傷口，發現那箭雖然沒了胸口，卻並未傷及心臟，傷口周圍也並無淤黑的中毒跡象。
大夫偏頭思索了一下，準備再翻翻李默然的眼皮看看，卻見躺在床上的這個人突然睜了眼睛。
李默然輕聲問道：“大夫，我是不是傷的很重？”
大夫見狀，剛準備說幾句寬慰的話，卻見床上這雖然受了傷卻依然風姿卓絕的俊美男子竟然朝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在皇宮裏的大夫，對於這樣的動作立馬就會意了，只是，若是那些爭風吃醋的妃子什麽的，他配合也就配合了，可如今這躺著這麽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從中原趕來的陌生男子，身份不明，來歷不明，他怎麽敢當著夜戎殿下的面說謊呢……
於是，李默然向來不屑如今卻好不容易耍一次的小心思，就這樣終結在了那大夫的幾句話中。
那大夫恭敬誠實的向凝語稟告說，此人並無大礙，胸口之傷也並無觸及心臟，只要妥善包紮了，再喝幾服藥調理下，不日便可痊愈。
李默然擡手扶了下額頭，頓時覺得有些頭大。
待那大夫離開，厄兒坐在李默然床邊，頗為關切的問道：“李公子，現在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李默然用右手撐著自己慢慢坐起來，厄兒連忙扯了錦被給他墊在身後。
李默然苦笑一聲道：“方才在狩獵場，你還喊我李默然，現在就成了李公子，你對我，倒不是一般的見外。”
厄兒一時緘了口，好在凝語也在，很及時的站出來幫她接了話頭。
凝語站在床側，看著李默然道：“你已經趕了兩天路，現在又受了傷，好好休息才是，不要再說太多話了。”
李默然的目光與凝語對視到一起，兩人也沒有絲毫要避開的意思。
片刻後，李默然望著凝語道：“方才多謝殿下出手相救，李某感激不盡。”
凝語收回目光，轉過身看向別處慢慢道：“若是公子羽，就算我不來，你和厄兒也會平安無事吧。至於感激的話，倒是應該由我來說，若不是你，父王又怎麽能看清夢蝶的真面目呢。”
李默然無聲的笑了笑，緩緩開口道：“我同厄兒有些話要說，還請殿下回避下。”
厄兒悄悄抽了下嘴角，心想若是凝語不在，一會兒豈不是要更尷尬了。於是，厄兒將視線投向凝語，一副你別走你別走的求救模樣。誰料，凝語連頭都沒回，只淡淡道了一聲：“知道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完了竟然還給他倆關上了殿門……
“你就那麽不想和我呆在一起？”李默然盯著厄兒，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沒……沒有……”厄兒兩手抓著褥子，低著頭小聲說道。
良久，厄兒都沒有再聽到李默然回話，便偷偷的轉過頭瞧了一眼，這一眼望去，恰好撞上了李默然盯著自己的灼熱目光，厄兒一慌，又連忙將頭轉了回去。
“他呢？”李默然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誰？”
“白玉寒。”
厄兒將頭又低了低，輕輕道：“他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
“什麽事可以讓他將你丟在這裏不管。”
“應該……是很重要的事吧……不過，他也沒有不管我，他讓凝語看著我的，是我自己……”
李默然輕笑一聲打斷了厄兒的話：“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厄兒撇了撇嘴，也沒有否認，只是換了個話題問道：“對了，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在青城嗎，怎麽成了傳說中的公子羽了，就是那個……住在雲隱山莊，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通武略震驚天下，對了，年紀輕輕還一統江湖的公子羽，難道就是你？”
說到這裏，厄兒已經是滿臉興奮，這在青城的茶餘飯後被談論最多的神仙一樣的人，莫非就是躺在這裏的李默然？
李默然瞧著厄兒的興奮勁兒，不禁失笑道：“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麽厲害的人……”
厄兒睜大了眼睛，一聲長嘆道：“哇……真的是你啊！”
李默然笑著點了點頭。
厄兒忍不住嘖嘖兩聲道：“你藏得夠深啊……不過，話說你為什麽會來青城，真的是為了做生意？不對，你那麽厲害，怎麽會親自跑過來經營這些，一定有秘密吧，還有，你跟夢蝶又是怎麽回事？莫非，你還是個情場高手？本來是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結果不小心惹上了夢蝶，倒應了那句話，叫什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現在好了，遭報應了吧……”
“遭報應還不是因為你。”李默然此時看著厄兒的目光已經比方才又灼熱了幾分。
不過厄兒並沒有察覺到，反而白了他一眼道：“別賴我身上啊，你要是一心一意待人家，她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報覆心。”
李默然輕聲嘆了口氣，抓住厄兒的手，認真的說道：“我一心一意待的人，只有你。至於夢蝶，其中自有緣由，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這些緣由也都是同你相關的，所以，我受傷這件事，你賴不掉。”
手背上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厄兒心裏一慌，厄兒抽了抽手，卻不料被李默然握的更緊。
“李公子……你……”厄兒避開李默然的視線支支吾吾道。
李默然靜靜的看著厄兒，良久，緩緩開口道：“厄兒，有些話一直想同你說，卻也一直沒機會，如今，我不奢望你的心裏能有我半分位置，只希望你能聽完我說的話，好不好？”
厄兒垂了眼眸，默了片刻道：“恩。”
李默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厄兒，他看著她低頭的模樣，輕輕說道：“當年因驍勇善戰而聞名天下後來卻被你父皇處死的李將軍，你可知道？”
厄兒點了點頭道：“恩，知道，當時全青城的百姓都說李將軍是冤枉的，李將軍那樣的忠臣，怎麽可能會謀逆呢。”
聽到這裏，李默然的心頓時寬慰了不少，世間自有公道，倒也不負父親的一番赤膽忠心了。
李默然無聲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我就是他的兒子，李譽。”
厄兒轉過頭，吃驚的看著李默然：“李譽？李譽不是病死在江南了嗎？”
“那都是做給世人看的戲。”李默然頓了頓又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查明真相，希望有天能為父親平冤昭雪。”
李默然看著厄兒吃驚的表情，眉目間又多了幾許溫柔，他揚揚嘴角繼續說道：“後來，我便來到了青城，起初只是為了尋找湛盧劍，關於湛盧，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二。當年歐冶子奉越王允常之命，在湛盧山辟地設爐，耗時三年，用聖鐵和神水煉制出了湛盧劍。劍成之時，精光貫天，日月鬥耀，乃是一把絕世神劍。不僅如此，湛盧還可以預示天下大勢。君有道，劍在側，國興旺。君無道，劍飛棄，國破敗。我想，等找到湛盧後，再聯合景王的勢力，然後以湛盧現世的名義再為父親報仇。我自以為這樣一步步的走下去並不會有什麽差錯。可是，偏偏在我來到青城的時候，遇見了你。我不想讓你卷入其中，卻又對你割舍不下。我收購你的藥材，讓你到我府裏做事，不過只是為了見你一面。我並不貪求什麽江山社稷，也不在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我只想找一個心愛的女子，一起住在雲隱山莊裏，和她在臨天閣上看山裏的雲起雲落，看天邊的晚霞千裏。只是，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找到了她，她愛的人卻不是我。”
厄兒的心裏湧上一股酸澀，她下意識的抽了抽手，卻被李默然攥得更緊。
李默然的神色有些凝重，對待別人向來是冰冷如霜的眼眸，此刻竟含了那麽多的愁緒和溫柔，任誰看了，心口都經不住要疼上幾分。
“興許，也正是因為你的出現，我才查清了蘭妃同你娘親的事情，也知道了你的身份。而父親，則是因為卷入了當年的那場是非中，所以被蘭妃陷害，含冤而死。只是……”李默然說到這裏，便猶豫著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什麽？”厄兒轉過頭，看著李默然追問道。
“只是，我始終覺得，此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蘭妃想害父親不假，可是你父皇……他並不算不明事理之人，他默許了蘭妃的陰謀，卻留下了我們全府的性命。可見，他心裏並不相信這謀逆之說。他這樣做，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只是，你父皇也已經駕崩，這其中緣由，倒不知還有沒有被知曉的時候……”
聽到這裏，厄兒抿了抿嘴角，微微側了頭，低下眼眸，輕聲說道：“對不起……我……”說到這裏，厄兒卻不知還要怎麽說下去。
李默然楞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厄兒這是在跟他道歉時，李默然笑了笑，看著厄兒輕聲道：“不要跟我說這三個字，我若是怪你，又怎麽會跑來這裏找你。”
“可你不恨我嗎？是我父親害了你……”
“厄兒，”李默然突然打斷厄兒的話：“我對你從來都只是心疼。你一出生就被拋到這青城裏，靠著自己這麽辛苦的過日子。這其中的委屈，又有誰跟你說對不起呢……”
厄兒擡起頭，恰好迎上了李默然的目光，那像潭水一般深邃的眼眸，看的厄兒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低下了頭去……
李默然看著厄兒這副羞赧的模樣，輕輕笑出了聲。
“笑什麽……”厄兒斜瞪了一眼李默然，小聲埋怨道。
“你這副模樣，我真是越看越喜歡。”李默然低聲道。
公子羽？厄兒又瞅了瞅臺下的那個人，這就是傳說中的公子羽？無所不能的公子羽？富可敵國的公子羽？容顏絕世的公子羽？
等等……厄兒在心裏懷疑道，公子羽不是一直帶著面具嗎？大家怎麽知道他容顏絕世的？
正在厄兒納悶的時候，下一刻，便聽夢蝶幽幽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舍得摘掉你的面具嗎？”
天啊！厄兒在心裏一聲長嘆，她跟夢蝶要不要這麽心有靈犀。
於是，厄兒也正了正身子，捧了茶杯，認真的盯著臺下的那個公子羽，等著他摘掉面具的這一歷史性時刻。
厄兒想，她如果見到了公子羽的真面目，回到青城一定得跟街坊鄰居的一頓海誇。
可是，下一刻，當厄兒看見李默然那張熟悉的面孔時，那端在手裏的茶杯，卻“啪”的一聲碎在了地上……
“李默然……？”厄兒慢慢站起身，看著騎在白馬上的那個身影，驚訝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夢蝶的身子顫了顫，原來，他叫李默然，他的事情，果然只有她知道……
厄兒等著李默然回話，卻見李默然將視線轉向夢蝶，冷冷問道：“解藥呢？”
厄兒也將視線轉向夢蝶：“什麽解藥？難道你給他下毒了？”
“給他下毒？我沒那麽大的本事……”夢蝶盯著李默然，眼睛裏藏著一絲糾纏的情緒。
厄兒頓時寬了心，感概道：“我就說嗎，怎麽可能為了逼他摘掉面具就給他下毒嗎……”
“我是給你下了毒。”夢蝶轉過頭，滿眼怒火的盯著厄兒狠狠說道。
厄兒眨了眨眼，突然覺得事情怎麽有些亂……
厄兒瞅了瞅李默然，剛想問清楚怎麽回事，卻聽見李默然再一次冷冷的對夢蝶問道：“解藥呢？”
“哈哈哈……”夢蝶突然大笑不止：“公子羽，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知道天底下什麽人最不能得罪嗎？是女人！尤其是善妒的女人！你當初那樣對我，就該料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解藥？呵呵，你若不來，我興許還會給她解藥，可你來了，就算死，我也要讓她給我陪葬！”
說到最後，夢蝶那原本艷麗的面龐，此刻已是一團扭曲，厄兒看著這樣的夢蝶，突然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來李默然就是傳說中的公子羽，而夢蝶喜歡上了公子羽，然後給自己下了毒，就是為了逼李默然過來，可是……為什麽自己一點中毒的感覺都沒有……
別說厄兒，此時的夢蝶心中也是十分詫異，她明明在厄兒的杯子裏塗上了毒藥，按道理說兩盞茶的功夫應該就會發作，可現在都過了這麽久，她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來不及多想，夢蝶生怕李默然會生疑，立馬拿起旁邊一個小宮女手裏捧著的弓，很熟練的拉弓上箭瞄準李默然道：“我雖然善妒，但也知道成人之美，你站在那裏讓我射三箭，倘若你不死，那說明你同她有緣，我便給她解藥，成全你倆。但若你死了，就全當是你還我的債，如何，你敢還是不敢？”
李默然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道：“有何不敢，只是，若我真的死了，你也要將解藥給她，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夢蝶嗤笑一聲：“這可真不像公子羽說的話。不過，我答應你，倘若你死了，我立馬就將解藥給她。”
“等一下！”厄兒一看夢蝶竟然在這玩兒真的，立馬著急的朝李默然奔去，卻不想，身子突然被兩個宮女架住，掙脫不得，只能沖李默然大聲喊道：“李默然你瘋了！她計劃的這麽周密，指不定練了多久了，這三箭射過去，肯定有一箭會中啊！”
李默然騎著馬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厄兒的眼神閃過一絲欣喜：“厄兒……你是在擔心我嗎？”
“你還往前走！”厄兒氣不打一處來，又大聲喊道：“廢話！莫名其妙的跑過來送死，而且還是因為我，你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啊！”
“呵呵……”李默然輕輕笑了一聲，那好聽的如同春風化雨的笑聲裏竟然沒有半分畏懼。
厄兒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再勸幾句，就聽李默然雲淡風輕的對夢蝶道：“我就站在這裏，是生是死，看你的本事了。”
李默然的態度，讓夢蝶頓時怒火中燒，於是，這第一箭，夢蝶甚至來不及瞄準，松手就是一箭，不過，即便如此，夢蝶這在凉月學的射箭功夫也堪稱了得，竟然也能射中他，只是，這一箭，射在了李默然的左臂上。
厄兒心裏一緊，再看李默然卻只是微微晃了下身體，臉上依舊是往日那平靜無波的表情，於是一顆懸著的心又微微落下了一點。
“這一箭，算你走運。”夢蝶神色間含著陰厲，盯著李默然看了半晌，又重新拉弓上箭，穩了穩神道：“這一次，你就等著受死吧！”
說話間，那只瞄著李默然的箭已經離弦，直直向李默然的胸□□去。
這一次，那支箭不偏不倚的射進了李默然的左胸口。
李默然吃痛悶哼了一聲，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微微蹙著眉，表情有些沈重。
“還有一箭……請娘娘射吧。”李默然擡起頭，看著夢蝶，淡淡說道。
其實方才看見那支箭真的射中李默然的胸口時，夢蝶心裏也不由得顫了一下，但她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是瞞不過昭武漠，事後她也只有一死的份兒，所以這次，她要的就是三個人同歸於盡。
於是這第三箭，夢蝶毫不猶豫的瞄準了李默然的額頭，這一次，她要他一箭斃命。
厄兒看著李默然胸口的箭，腦袋“嗡”的一聲，那是心臟的位置，難不成，他今天真的會死在這裏？
“李默然！你瘋了！快走啊，她騙你的，你看我哪裏像中毒的樣子啊！”厄兒一邊努力的掙脫著，一邊急的直跺腳，一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沒瘋。”李默然坐在馬上，依舊是風姿挺拔的氣勢，他看著厄兒淡淡笑道：“第一次見你因為我著急成這樣，我很高興。”
厄兒楞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卻見夢蝶手中的箭已經飛了出去。厄兒看著那箭，心跳和呼吸好像都停止了一般，來不及祈禱，那箭已經逼近了李默然的額頭。
厄兒閉上眼，心口一陣生疼，可下一刻，只聽“啪”的一聲，那支箭好像掉到了地上。
厄兒睜開眼，果然看見那匹馬的腳下躺著兩只羽箭。
厄兒向另一個方向望去，看見了凝語和他爹正帶著一大批侍衛向這裏趕來。
謝天謝地，厄兒剛想松口氣，卻見李默然突然翻身從馬上摔了下來，單膝跪在了地上。
“李默然！”厄兒一邊喊著一邊就要沖過去，可不曾想，夢蝶竟然從箭筒裏抽出一支箭，正憤怒的朝自己撲來。
未等她靠近自己，另一只羽箭從厄兒身邊擦身而過，毫無偏差的射進了夢蝶的心臟。
夢蝶身子一顫，片刻的楞怔之後，嘴角揚起一抹妖異的笑……
她捂著胸口，無視著昭武漠手裏的那張弓，也無視厄兒的生死，她只是一步一步的走下高臺，朝著李默然的方向一點點挪去。
她走到李默然身邊，終於無力的倒在地上，嘴角的那抹笑卻一直未消散，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看，跟你最有緣分的其實是我，連死，也只是我們兩個……”
“錯，只有你一個。”李默然松開手中握著的箭，卻見那箭尖上沾染的血跡只有很短的一部分，那支箭，根本沒有射進他的心臟。
“你！”夢蝶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原本傾國傾城的容顏此時卻猙獰的有些可怖。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夢蝶的情緒幾近奔潰，一時間淚如泉湧，讓人看了，頓時覺得有些可憐。
李默然站起身，低頭俯視著地上那個穿著紅衣，面容可怖，眼神裏滿是不甘和怒火的女子，淡淡說道：“在這世上，因妒而生的恨，從來都不得善終。”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夢蝶躺在地上，看著眼前那張俊美的容顏，終於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裏。
因妒而生的恨，從來都不得善終。
原來如此。
夢蝶苦笑一聲，輕輕閉上了眼睛。
厄兒沖下高臺，看看李默然，又看看他手中的箭，喘了口氣道：“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話音剛落，卻見李默然突然向自己倒了過來。厄兒一時沒承住李默然的重量，只好扶著他一起坐在了地上：“你不是抓住那箭了嗎？怎麽還……”
“騙她的。”李默然閉著眼，輕聲說道。
厄兒楞了一下：“騙……騙她的？你騙她幹嘛？她都已經快死了，騙她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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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厄兒在心裏懷疑道，公子羽不是一直帶著面具嗎？大家怎麽知道他容顏絕世的？
正在厄兒納悶的時候，下一刻，便聽夢蝶幽幽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舍得摘掉你的面具嗎？”
天啊！厄兒在心裏一聲長嘆，她跟夢蝶要不要這麽心有靈犀。
於是，厄兒也正了正身子，捧了茶杯，認真的盯著臺下的那個公子羽，等著他摘掉面具的這一歷史性時刻。
厄兒想，她如果見到了公子羽的真面目，回到青城一定得跟街坊鄰居的一頓海誇。
可是，下一刻，當厄兒看見李默然那張熟悉的面孔時，那端在手裏的茶杯，卻“啪”的一聲碎在了地上……
“李默然……？”厄兒慢慢站起身，看著騎在白馬上的那個身影，驚訝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夢蝶的身子顫了顫，原來，他叫李默然，他的事情，果然只有她知道……
厄兒等著李默然回話，卻見李默然將視線轉向夢蝶，冷冷問道：“解藥呢？”
厄兒也將視線轉向夢蝶：“什麽解藥？難道你給他下毒了？”
“給他下毒？我沒那麽大的本事……”夢蝶盯著李默然，眼睛裏藏著一絲糾纏的情緒。
厄兒頓時寬了心，感概道：“我就說嗎，怎麽可能為了逼他摘掉面具就給他下毒嗎……”
“我是給你下了毒。”夢蝶轉過頭，滿眼怒火的盯著厄兒狠狠說道。
厄兒眨了眨眼，突然覺得事情怎麽有些亂……
厄兒瞅了瞅李默然，剛想問清楚怎麽回事，卻聽見李默然再一次冷冷的對夢蝶問道：“解藥呢？”
“哈哈哈……”夢蝶突然大笑不止：“公子羽，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知道天底下什麽人最不能得罪嗎？是女人！尤其是善妒的女人！你當初那樣對我，就該料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解藥？呵呵，你若不來，我興許還會給她解藥，可你來了，就算死，我也要讓她給我陪葬！”
說到最後，夢蝶那原本艷麗的面龐，此刻已是一團扭曲，厄兒看著這樣的夢蝶，突然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來李默然就是傳說中的公子羽，而夢蝶喜歡上了公子羽，然後給自己下了毒，就是為了逼李默然過來，可是……為什麽自己一點中毒的感覺都沒有……
別說厄兒，此時的夢蝶心中也是十分詫異，她明明在厄兒的杯子裏塗上了毒藥，按道理說兩盞茶的功夫應該就會發作，可現在都過了這麽久，她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來不及多想，夢蝶生怕李默然會生疑，立馬拿起旁邊一個小宮女手裏捧著的弓，很熟練的拉弓上箭瞄準李默然道：“我雖然善妒，但也知道成人之美，你站在那裏讓我射三箭，倘若你不死，那說明你同她有緣，我便給她解藥，成全你倆。但若你死了，就全當是你還我的債，如何，你敢還是不敢？”
李默然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道：“有何不敢，只是，若我真的死了，你也要將解藥給她，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夢蝶嗤笑一聲：“這可真不像公子羽說的話。不過，我答應你，倘若你死了，我立馬就將解藥給她。”
“等一下！”厄兒一看夢蝶竟然在這玩兒真的，立馬著急的朝李默然奔去，卻不想，身子突然被兩個宮女架住，掙脫不得，只能沖李默然大聲喊道：“李默然你瘋了！她計劃的這麽周密，指不定練了多久了，這三箭射過去，肯定有一箭會中啊！”
李默然騎著馬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厄兒的眼神閃過一絲欣喜：“厄兒……你是在擔心我嗎？”
“你還往前走！”厄兒氣不打一處來，又大聲喊道：“廢話！莫名其妙的跑過來送死，而且還是因為我，你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啊！”
“呵呵……”李默然輕輕笑了一聲，那好聽的如同春風化雨的笑聲裏竟然沒有半分畏懼。
厄兒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再勸幾句，就聽李默然雲淡風輕的對夢蝶道：“我就站在這裏，是生是死，看你的本事了。”
李默然的態度，讓夢蝶頓時怒火中燒，於是，這第一箭，夢蝶甚至來不及瞄準，松手就是一箭，不過，即便如此，夢蝶這在凉月學的射箭功夫也堪稱了得，竟然也能射中他，只是，這一箭，射在了李默然的左臂上。
厄兒心裏一緊，再看李默然卻只是微微晃了下身體，臉上依舊是往日那平靜無波的表情，於是一顆懸著的心又微微落下了一點。
“這一箭，算你走運。”夢蝶神色間含著陰厲，盯著李默然看了半晌，又重新拉弓上箭，穩了穩神道：“這一次，你就等著受死吧！”
說話間，那只瞄著李默然的箭已經離弦，直直向李默然的胸□□去。
這一次，那支箭不偏不倚的射進了李默然的左胸口。
李默然吃痛悶哼了一聲，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微微蹙著眉，表情有些沈重。
“還有一箭……請娘娘射吧。”李默然擡起頭，看著夢蝶，淡淡說道。
其實方才看見那支箭真的射中李默然的胸口時，夢蝶心裏也不由得顫了一下，但她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是瞞不過昭武漠，事後她也只有一死的份兒，所以這次，她要的就是三個人同歸於盡。
於是這第三箭，夢蝶毫不猶豫的瞄準了李默然的額頭，這一次，她要他一箭斃命。
厄兒看著李默然胸口的箭，腦袋“嗡”的一聲，那是心臟的位置，難不成，他今天真的會死在這裏？
“李默然！你瘋了！快走啊，她騙你的，你看我哪裏像中毒的樣子啊！”厄兒一邊努力的掙脫著，一邊急的直跺腳，一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沒瘋。”李默然坐在馬上，依舊是風姿挺拔的氣勢，他看著厄兒淡淡笑道：“第一次見你因為我著急成這樣，我很高興。”
厄兒楞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卻見夢蝶手中的箭已經飛了出去。厄兒看著那箭，心跳和呼吸好像都停止了一般，來不及祈禱，那箭已經逼近了李默然的額頭。
厄兒閉上眼，心口一陣生疼，可下一刻，只聽“啪”的一聲，那支箭好像掉到了地上。
厄兒睜開眼，果然看見那匹馬的腳下躺著兩只羽箭。
厄兒向另一個方向望去，看見了凝語和他爹正帶著一大批侍衛向這裏趕來。
謝天謝地，厄兒剛想松口氣，卻見李默然突然翻身從馬上摔了下來，單膝跪在了地上。
“李默然！”厄兒一邊喊著一邊就要沖過去，可不曾想，夢蝶竟然從箭筒裏抽出一支箭，正憤怒的朝自己撲來。
未等她靠近自己，另一只羽箭從厄兒身邊擦身而過，毫無偏差的射進了夢蝶的心臟。
夢蝶身子一顫，片刻的楞怔之後，嘴角揚起一抹妖異的笑……
她捂著胸口，無視著昭武漠手裏的那張弓，也無視厄兒的生死，她只是一步一步的走下高臺，朝著李默然的方向一點點挪去。
她走到李默然身邊，終於無力的倒在地上，嘴角的那抹笑卻一直未消散，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看，跟你最有緣分的其實是我，連死，也只是我們兩個……”
“錯，只有你一個。”李默然松開手中握著的箭，卻見那箭尖上沾染的血跡只有很短的一部分，那支箭，根本沒有射進他的心臟。
“你！”夢蝶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原本傾國傾城的容顏此時卻猙獰的有些可怖。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夢蝶的情緒幾近奔潰，一時間淚如泉湧，讓人看了，頓時覺得有些可憐。
李默然站起身，低頭俯視著地上那個穿著紅衣，面容可怖，眼神裏滿是不甘和怒火的女子，淡淡說道：“在這世上，因妒而生的恨，從來都不得善終。”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夢蝶躺在地上，看著眼前那張俊美的容顏，終於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裏。
因妒而生的恨，從來都不得善終。
原來如此。
夢蝶苦笑一聲，輕輕閉上了眼睛。
厄兒沖下高臺，看看李默然，又看看他手中的箭，喘了口氣道：“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話音剛落，卻見李默然突然向自己倒了過來。厄兒一時沒承住李默然的重量，只好扶著他一起坐在了地上：“你不是抓住那箭了嗎？怎麽還……”
“騙她的。”李默然閉著眼，輕聲說道。
厄兒楞了一下：“騙……騙她的？你騙她幹嘛？她都已經快死了，騙她有什麽用，你不知道射進心臟的箭不能□□嗎？”
“知道，我只是想告訴她，她這樣對你，沒有好下場。”李默然睜開眼，看著厄兒滿眼的擔憂，突然覺得很滿足。
“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厄兒心頭湧上一股酸澀，看著李默然越發蒼白的臉色，眼淚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李默然擡手擦了擦厄兒臉頰的淚，淡淡道：“這兩天，我不吃不喝不睡，星夜兼程的趕來，就是為了護你平安。你沒事，這樣很好。”
說話間，李默然已經暈了過去。昭武漠和凝語騎著馬趕過來，連忙封了李默然的幾處穴道，然後命人將他扶上馬背，帶著他直奔皇宮而去。厄兒同凝語騎了一匹馬，也一同趕了過去。
原本還“熱熱鬧鬧”的高臺此刻突然安靜的有些詭異，偌大的場子，此時只剩下了收拾殘局的兵士。
白玉寒站在高臺周圍的樹林中，看著厄兒離去的身影，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此時已深深嵌進了身旁他扶著的那棵古樹中。
方才在昆侖山頂，小摳突然說，他聞到了血的味道，而且，還是李默然的血。
他想，這裏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李默然突然只身一人趕到凉月，應該不單單只是為了見厄兒一面。
他這樣做，一定是因為厄兒有危險。
桃兒和軒尤也覺得此事頗為蹊蹺，遂讓他收了靈力，暫時靠他們三人先穩住了陣勢，讓他速去速回。
白玉寒轉過身，帶起一陣蕭瑟寒風，消失在了一團雲霧之中。
他不介意多一個人保護她，他只是不想看見，她會為別的男人掉下眼淚。
凝語帶著厄兒將李默然送到了皇宮中距離狩獵場最近的一間偏殿，不一會兒，便有大夫匆匆趕來為李默然診了脈。
那大夫摸著李默然的脈象，心裏有些生疑，這脈象平穩，看似並無大礙。大夫皺了皺眉，又查看了下李默然的傷口，發現那箭雖然沒了胸口，卻並未傷及心臟，傷口周圍也並無淤黑的中毒跡象。
大夫偏頭思索了一下，準備再翻翻李默然的眼皮看看，卻見躺在床上的這個人突然睜了眼睛。
李默然輕聲問道：“大夫，我是不是傷的很重？”
大夫見狀，剛準備說幾句寬慰的話，卻見床上這雖然受了傷卻依然風姿卓絕的俊美男子竟然朝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在皇宮裏的大夫，對於這樣的動作立馬就會意了，只是，若是那些爭風吃醋的妃子什麽的，他配合也就配合了，可如今這躺著這麽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從中原趕來的陌生男子，身份不明，來歷不明，他怎麽敢當著夜戎殿下的面說謊呢……
於是，李默然向來不屑如今卻好不容易耍一次的小心思，就這樣終結在了那大夫的幾句話中。
那大夫恭敬誠實的向凝語稟告說，此人並無大礙，胸口之傷也並無觸及心臟，只要妥善包紮了，再喝幾服藥調理下，不日便可痊愈。
李默然擡手扶了下額頭，頓時覺得有些頭大。
待那大夫離開，厄兒坐在李默然床邊，頗為關切的問道：“李公子，現在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李默然用右手撐著自己慢慢坐起來，厄兒連忙扯了錦被給他墊在身後。
李默然苦笑一聲道：“方才在狩獵場，你還喊我李默然，現在就成了李公子，你對我，倒不是一般的見外。”
厄兒一時緘了口，好在凝語也在，很及時的站出來幫她接了話頭。
凝語站在床側，看著李默然道：“你已經趕了兩天路，現在又受了傷，好好休息才是，不要再說太多話了。”
李默然的目光與凝語對視到一起，兩人也沒有絲毫要避開的意思。
片刻後，李默然望著凝語道：“方才多謝殿下出手相救，李某感激不盡。”
凝語收回目光，轉過身看向別處慢慢道：“若是公子羽，就算我不來，你和厄兒也會平安無事吧。至於感激的話，倒是應該由我來說，若不是你，父王又怎麽能看清夢蝶的真面目呢。”
李默然無聲的笑了笑，緩緩開口道：“我同厄兒有些話要說，還請殿下回避下。”
厄兒悄悄抽了下嘴角，心想若是凝語不在，一會兒豈不是要更尷尬了。於是，厄兒將視線投向凝語，一副你別走你別走的求救模樣。誰料，凝語連頭都沒回，只淡淡道了一聲：“知道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完了竟然還給他倆關上了殿門……
“你就那麽不想和我呆在一起？”李默然盯著厄兒，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沒……沒有……”厄兒兩手抓著褥子，低著頭小聲說道。
良久，厄兒都沒有再聽到李默然回話，便偷偷的轉過頭瞧了一眼，這一眼望去，恰好撞上了李默然盯著自己的灼熱目光，厄兒一慌，又連忙將頭轉了回去。
“他呢？”李默然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誰？”
“白玉寒。”
厄兒將頭又低了低，輕輕道：“他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
“什麽事可以讓他將你丟在這裏不管。”
“應該……是很重要的事吧……不過，他也沒有不管我，他讓凝語看著我的，是我自己……”
李默然輕笑一聲打斷了厄兒的話：“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厄兒撇了撇嘴，也沒有否認，只是換了個話題問道：“對了，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在青城嗎，怎麽成了傳說中的公子羽了，就是那個……住在雲隱山莊，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通武略震驚天下，對了，年紀輕輕還一統江湖的公子羽，難道就是你？”
說到這裏，厄兒已經是滿臉興奮，這在青城的茶餘飯後被談論最多的神仙一樣的人，莫非就是躺在這裏的李默然？
李默然瞧著厄兒的興奮勁兒，不禁失笑道：“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麽厲害的人……”
厄兒睜大了眼睛，一聲長嘆道：“哇……真的是你啊！”
李默然笑著點了點頭。
厄兒忍不住嘖嘖兩聲道：“你藏得夠深啊……不過，話說你為什麽會來青城，真的是為了做生意？不對，你那麽厲害，怎麽會親自跑過來經營這些，一定有秘密吧，還有，你跟夢蝶又是怎麽回事？莫非，你還是個情場高手？本來是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結果不小心惹上了夢蝶，倒應了那句話，叫什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現在好了，遭報應了吧……”
“遭報應還不是因為你。”李默然此時看著厄兒的目光已經比方才又灼熱了幾分。
不過厄兒並沒有察覺到，反而白了他一眼道：“別賴我身上啊，你要是一心一意待人家，她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報覆心。”
李默然輕聲嘆了口氣，抓住厄兒的手，認真的說道：“我一心一意待的人，只有你。至於夢蝶，其中自有緣由，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這些緣由也都是同你相關的，所以，我受傷這件事，你賴不掉。”
手背上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厄兒心裏一慌，厄兒抽了抽手，卻不料被李默然握的更緊。
“李公子……你……”厄兒避開李默然的視線支支吾吾道。
李默然靜靜的看著厄兒，良久，緩緩開口道：“厄兒，有些話一直想同你說，卻也一直沒機會，如今，我不奢望你的心裏能有我半分位置，只希望你能聽完我說的話，好不好？”
厄兒垂了眼眸，默了片刻道：“恩。”
李默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厄兒，他看著她低頭的模樣，輕輕說道：“當年因驍勇善戰而聞名天下後來卻被你父皇處死的李將軍，你可知道？”
厄兒點了點頭道：“恩，知道，當時全青城的百姓都說李將軍是冤枉的，李將軍那樣的忠臣，怎麽可能會謀逆呢。”
聽到這裏，李默然的心頓時寬慰了不少，世間自有公道，倒也不負父親的一番赤膽忠心了。
李默然無聲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我就是他的兒子，李譽。”
厄兒轉過頭，吃驚的看著李默然：“李譽？李譽不是病死在江南了嗎？”
“那都是做給世人看的戲。”李默然頓了頓又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查明真相，希望有天能為父親平冤昭雪。”
李默然看著厄兒吃驚的表情，眉目間又多了幾許溫柔，他揚揚嘴角繼續說道：“後來，我便來到了青城，起初只是為了尋找湛盧劍，關於湛盧，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二。當年歐冶子奉越王允常之命，在湛盧山辟地設爐，耗時三年，用聖鐵和神水煉制出了湛盧劍。劍成之時，精光貫天，日月鬥耀，乃是一把絕世神劍。不僅如此，湛盧還可以預示天下大勢。君有道，劍在側，國興旺。君無道，劍飛棄，國破敗。我想，等找到湛盧後，再聯合景王的勢力，然後以湛盧現世的名義再為父親報仇。我自以為這樣一步步的走下去並不會有什麽差錯。可是，偏偏在我來到青城的時候，遇見了你。我不想讓你卷入其中，卻又對你割舍不下。我收購你的藥材，讓你到我府裏做事，不過只是為了見你一面。我並不貪求什麽江山社稷，也不在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我只想找一個心愛的女子，一起住在雲隱山莊裏，和她在臨天閣上看山裏的雲起雲落，看天邊的晚霞千裏。只是，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找到了她，她愛的人卻不是我。”
厄兒的心裏湧上一股酸澀，她下意識的抽了抽手，卻被李默然攥得更緊。
李默然的神色有些凝重，對待別人向來是冰冷如霜的眼眸，此刻竟含了那麽多的愁緒和溫柔，任誰看了，心口都經不住要疼上幾分。
“興許，也正是因為你的出現，我才查清了蘭妃同你娘親的事情，也知道了你的身份。而父親，則是因為卷入了當年的那場是非中，所以被蘭妃陷害，含冤而死。只是……”李默然說到這裏，便猶豫著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什麽？”厄兒轉過頭，看著李默然追問道。
“只是，我始終覺得，此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蘭妃想害父親不假，可是你父皇……他並不算不明事理之人，他默許了蘭妃的陰謀，卻留下了我們全府的性命。可見，他心裏並不相信這謀逆之說。他這樣做，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只是，你父皇也已經駕崩，這其中緣由，倒不知還有沒有被知曉的時候……”
聽到這裏，厄兒抿了抿嘴角，微微側了頭，低下眼眸，輕聲說道：“對不起……我……”說到這裏，厄兒卻不知還要怎麽說下去。
李默然楞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厄兒這是在跟他道歉時，李默然笑了笑，看著厄兒輕聲道：“不要跟我說這三個字，我若是怪你，又怎麽會跑來這裏找你。”
“可你不恨我嗎？是我父親害了你……”
“厄兒，”李默然突然打斷厄兒的話：“我對你從來都只是心疼。你一出生就被拋到這青城裏，靠著自己這麽辛苦的過日子。這其中的委屈，又有誰跟你說對不起呢……”
厄兒擡起頭，恰好迎上了李默然的目光，那像潭水一般深邃的眼眸，看的厄兒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低下了頭去……
李默然看著厄兒這副羞赧的模樣，輕輕笑出了聲。
“笑什麽……”厄兒斜瞪了一眼李默然，小聲埋怨道。
“你這副模樣，我真是越看越喜歡。”李默然低聲道。
公子羽？厄兒又瞅了瞅臺下的那個人，這就是傳說中的公子羽？無所不能的公子羽？富可敵國的公子羽？容顏絕世的公子羽？
等等……厄兒在心裏懷疑道，公子羽不是一直帶著面具嗎？大家怎麽知道他容顏絕世的？
正在厄兒納悶的時候，下一刻，便聽夢蝶幽幽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舍得摘掉你的面具嗎？”
天啊！厄兒在心裏一聲長嘆，她跟夢蝶要不要這麽心有靈犀。
於是，厄兒也正了正身子，捧了茶杯，認真的盯著臺下的那個公子羽，等著他摘掉面具的這一歷史性時刻。
厄兒想，她如果見到了公子羽的真面目，回到青城一定得跟街坊鄰居的一頓海誇。
可是，下一刻，當厄兒看見李默然那張熟悉的面孔時，那端在手裏的茶杯，卻“啪”的一聲碎在了地上……
“李默然……？”厄兒慢慢站起身，看著騎在白馬上的那個身影，驚訝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夢蝶的身子顫了顫，原來，他叫李默然，他的事情，果然只有她知道……
厄兒等著李默然回話，卻見李默然將視線轉向夢蝶，冷冷問道：“解藥呢？”
厄兒也將視線轉向夢蝶：“什麽解藥？難道你給他下毒了？”
“給他下毒？我沒那麽大的本事……”夢蝶盯著李默然，眼睛裏藏著一絲糾纏的情緒。
厄兒頓時寬了心，感概道：“我就說嗎，怎麽可能為了逼他摘掉面具就給他下毒嗎……”
“我是給你下了毒。”夢蝶轉過頭，滿眼怒火的盯著厄兒狠狠說道。
厄兒眨了眨眼，突然覺得事情怎麽有些亂……
厄兒瞅了瞅李默然，剛想問清楚怎麽回事，卻聽見李默然再一次冷冷的對夢蝶問道：“解藥呢？”
“哈哈哈……”夢蝶突然大笑不止：“公子羽，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知道天底下什麽人最不能得罪嗎？是女人！尤其是善妒的女人！你當初那樣對我，就該料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解藥？呵呵，你若不來，我興許還會給她解藥，可你來了，就算死，我也要讓她給我陪葬！”
說到最後，夢蝶那原本艷麗的面龐，此刻已是一團扭曲，厄兒看著這樣的夢蝶，突然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來李默然就是傳說中的公子羽，而夢蝶喜歡上了公子羽，然後給自己下了毒，就是為了逼李默然過來，可是……為什麽自己一點中毒的感覺都沒有……
別說厄兒，此時的夢蝶心中也是十分詫異，她明明在厄兒的杯子裏塗上了毒藥，按道理說兩盞茶的功夫應該就會發作，可現在都過了這麽久，她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來不及多想，夢蝶生怕李默然會生疑，立馬拿起旁邊一個小宮女手裏捧著的弓，很熟練的拉弓上箭瞄準李默然道：“我雖然善妒，但也知道成人之美，你站在那裏讓我射三箭，倘若你不死，那說明你同她有緣，我便給她解藥，成全你倆。但若你死了，就全當是你還我的債，如何，你敢還是不敢？”
李默然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道：“有何不敢，只是，若我真的死了，你也要將解藥給她，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夢蝶嗤笑一聲：“這可真不像公子羽說的話。不過，我答應你，倘若你死了，我立馬就將解藥給她。”
“等一下！”厄兒一看夢蝶竟然在這玩兒真的，立馬著急的朝李默然奔去，卻不想，身子突然被兩個宮女架住，掙脫不得，只能沖李默然大聲喊道：“李默然你瘋了！她計劃的這麽周密，指不定練了多久了，這三箭射過去，肯定有一箭會中啊！”
李默然騎著馬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厄兒的眼神閃過一絲欣喜：“厄兒……你是在擔心我嗎？”
“你還往前走！”厄兒氣不打一處來，又大聲喊道：“廢話！莫名其妙的跑過來送死，而且還是因為我，你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啊！”
“呵呵……”李默然輕輕笑了一聲，那好聽的如同春風化雨的笑聲裏竟然沒有半分畏懼。
厄兒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再勸幾句，就聽李默然雲淡風輕的對夢蝶道：“我就站在這裏，是生是死，看你的本事了。”
李默然的態度，讓夢蝶頓時怒火中燒，於是，這第一箭，夢蝶甚至來不及瞄準，松手就是一箭，不過，即便如此，夢蝶這在凉月學的射箭功夫也堪稱了得，竟然也能射中他，只是，這一箭，射在了李默然的左臂上。
厄兒心裏一緊，再看李默然卻只是微微晃了下身體，臉上依舊是往日那平靜無波的表情，於是一顆懸著的心又微微落下了一點。
“這一箭，算你走運。”夢蝶神色間含著陰厲，盯著李默然看了半晌，又重新拉弓上箭，穩了穩神道：“這一次，你就等著受死吧！”
說話間，那只瞄著李默然的箭已經離弦，直直向李默然的胸□□去。
這一次，那支箭不偏不倚的射進了李默然的左胸口。
李默然吃痛悶哼了一聲，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微微蹙著眉，表情有些沈重。
“還有一箭……請娘娘射吧。”李默然擡起頭，看著夢蝶，淡淡說道。
其實方才看見那支箭真的射中李默然的胸口時，夢蝶心裏也不由得顫了一下，但她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是瞞不過昭武漠，事後她也只有一死的份兒，所以這次，她要的就是三個人同歸於盡。
於是這第三箭，夢蝶毫不猶豫的瞄準了李默然的額頭，這一次，她要他一箭斃命。
厄兒看著李默然胸口的箭，腦袋“嗡”的一聲，那是心臟的位置，難不成，他今天真的會死在這裏？
“李默然！你瘋了！快走啊，她騙你的，你看我哪裏像中毒的樣子啊！”厄兒一邊努力的掙脫著，一邊急的直跺腳，一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沒瘋。”李默然坐在馬上，依舊是風姿挺拔的氣勢，他看著厄兒淡淡笑道：“第一次見你因為我著急成這樣，我很高興。”
厄兒楞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卻見夢蝶手中的箭已經飛了出去。厄兒看著那箭，心跳和呼吸好像都停止了一般，來不及祈禱，那箭已經逼近了李默然的額頭。
厄兒閉上眼，心口一陣生疼，可下一刻，只聽“啪”的一聲，那支箭好像掉到了地上。
厄兒睜開眼，果然看見那匹馬的腳下躺著兩只羽箭。
厄兒向另一個方向望去，看見了凝語和他爹正帶著一大批侍衛向這裏趕來。
謝天謝地，厄兒剛想松口氣，卻見李默然突然翻身從馬上摔了下來，單膝跪在了地上。
“李默然！”厄兒一邊喊著一邊就要沖過去，可不曾想，夢蝶竟然從箭筒裏抽出一支箭，正憤怒的朝自己撲來。
未等她靠近自己，另一只羽箭從厄兒身邊擦身而過，毫無偏差的射進了夢蝶的心臟。
夢蝶身子一顫，片刻的楞怔之後，嘴角揚起一抹妖異的笑……
她捂著胸口，無視著昭武漠手裏的那張弓，也無視厄兒的生死，她只是一步一步的走下高臺，朝著李默然的方向一點點挪去。
她走到李默然身邊，終於無力的倒在地上，嘴角的那抹笑卻一直未消散，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看，跟你最有緣分的其實是我，連死，也只是我們兩個……”
“錯，只有你一個。”李默然松開手中握著的箭，卻見那箭尖上沾染的血跡只有很短的一部分，那支箭，根本沒有射進他的心臟。
“你！”夢蝶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原本傾國傾城的容顏此時卻猙獰的有些可怖。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夢蝶的情緒幾近奔潰，一時間淚如泉湧，讓人看了，頓時覺得有些可憐。
李默然站起身，低頭俯視著地上那個穿著紅衣，面容可怖，眼神裏滿是不甘和怒火的女子，淡淡說道：“在這世上，因妒而生的恨，從來都不得善終。”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夢蝶躺在地上，看著眼前那張俊美的容顏，終於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裏。
因妒而生的恨，從來都不得善終。
原來如此。
夢蝶苦笑一聲，輕輕閉上了眼睛。
厄兒沖下高臺，看看李默然，又看看他手中的箭，喘了口氣道：“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話音剛落，卻見李默然突然向自己倒了過來。厄兒一時沒承住李默然的重量，只好扶著他一起坐在了地上：“你不是抓住那箭了嗎？怎麽還……”
“騙她的。”李默然閉著眼，輕聲說道。
厄兒楞了一下：“騙……騙她的？你騙她幹嘛？她都已經快死了，騙她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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